缘心

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熊彭】百年(RPS)

OOC预警,本来是打算放在合志里的结果他们说天枢人多我就写了钤光,最后天璇人最多
颈椎实在是不好,之南二明天更。
之前这个放过不过这版修改过,笔芯

  时间越来越久,大气层的空洞越来越大,连带着阳光都比百年前烈了几倍。喊了一百多年的气候变暖的口号,最终还是走进了人们生活里。
  熊梓淇从晒太阳的长椅缓慢地走向屋内,屋外微风摇曳,吹着向日葵的叶子也缓缓舞动起来。百年前随处可见的植物在百年之后竟然意外地珍惜名贵起来。
  叶片被风拂过之后,轻轻地颤抖着,就像是熊梓淇此时握着拐杖的那只手。
  熊梓淇已经很老了,明天,就是他的百岁生日了。
  尽管科技比百年前发达了不少,但是现在依旧很少有人能活到百岁的,到了这个年代,或许已经不是科技的原因了,而是人心的畏惧吧。年轻的时候渴望着永生,老了之后才知道插着管子苟延残喘,靠着那些现代科技续命倒不如有尊严的死去。久病床前,人心看的通透。那样活着,怎么能算是活着呢?
  百岁的他依旧可以走路,只是步履颤颤巍巍的,蹒跚着,完全找不出年轻时挺拔的样子。年轻的时候,他可以随意歪成他想要的高度,站在他身后,用一双不用在他面前避讳的眼睛,肆无忌惮地表达着爱意。
  右手的几根手指僵直着,完全回不了弯。不是没看过医生,可是医生给他开了很多药,都不见好,于是也就不吃了。那时候他的耳朵还没有那么不好,听到自己的后辈们在议论自己的病情,他知道,他的手,那双曾经可以在钢琴上上下翻飞,为他作曲的手,已经完全不中用了。曾经熟悉又变得生疏的钢琴就在家中屋子的一角积满了灰尘,那些熟悉到生命骨血里的旋律连早脑海中回荡都残破不全了。不过他还是记得一些的,比如那些他曾经改过的歌词。
  你一定更爱我,把他忘了吧。
  后来熊梓淇反而觉得原来的词更好了。
  你一定更爱他,把我忘了吧。
  后来彭昱畅再也没唱过这首歌。熊梓淇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他知道了,也不敢去承认。
  他开过演唱会,却没有请到那个说过无论何时请他都免费来的那个他。后来演唱会的灯海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满目荧光的绿色,还有心里随着年龄越发增长的遗憾。
  没办法,因为他老了。
  身体的器官开始衰竭,连带记忆也盘根错乱,像一卷卷藤蔓盘踞在他的脑海里,试图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最近他开始不断地不断地回忆起自己年轻的事情,从怎么不顾家里的反对考入音乐学院,到后来成了一个小角色小明星,再后来的红火和归于沉寂。其实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那个时候,他还是别人的信仰来着。或许说,他们也是别人眼里的梦。只是这个梦,来的很快,公司中匆忙的一眼,广告中匆忙的相知,最后,匆忙的梦碎。为什么分开呢?不是因为不爱,大概是因为爱吧。
  百岁之后想这些,还是有点可笑。
  他的眼睛渐渐模糊,眼前却总浮现出一张少年的脸庞来,带着最灿烂的笑容,在他的心底照进一丝阳光来。他的笑总是很好看,好看的让他在将要百年之时都要不顾身体上的迟钝在他屋子旁边种下一大片向日葵,好让自己不要忘了那年那个靠在自己肩膀上,走在他身边的他。
  一百岁的心是几乎已经无法被触动的了,只是不知这时触动的是不是曾经的年少的无畏的心脏了。
  脑子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几十年的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偏偏自己抚摸他脑袋的手,借着规则的拥抱,以及自己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的思念尤为清晰。尤其在如今脑子里似乎只有他小小的身体全部被裹在自己大衣里的温度。
  彭昱畅。
  他依旧记得他的名字。
  倒不是因为他在他的生命里呆了太久,而是他一直如此偏执,又或许是那些年的岁月太美好,叫他想忘不敢忘。再或许是因为窗外的向日葵一直迎着太阳,那年透过波光粼粼的水纹晒得令人脸红的太阳。
  一百年,他陪伴他的也不过二十分之一,不及在他生命里走过的许多人,却像是刻进了他的骨血里,让他固执到记忆模糊时,还会拿出可以称得上是古老的相片,一遍又一遍的复习他的容貌。那时候他才多大呢?16岁吧。
  他不认识16岁的他,却一直觉得认识他的每时每刻他都是16岁。
  熊梓淇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并不是熊梓淇,而是着黄衣佩发冠,翻手间尽江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叫做仲堃仪。
  初见时,绿纱罩身,侃侃而谈,回眸时却见到一个身影。
  想不出来词语形容。
  只能用一句老套的“人生若只如初见”。
  仲堃仪载入史册的一生由他而始,那个绿色的小小的身影,叫做孟章。
  他是天枢的君王,身居高位,却为三大世家制掣,明明才十六岁,却汤药不离手。
  仲堃仪来到了他的身边,成为了他唯一信任的人。
  他不该信任他这么多的,可惜,他一直到临死之前,知晓了一切,却都没有后悔过。
  仲堃仪有济世之才。
  他与孟章说通商比招揽人才更加迫在眉睫,他与公孙钤准备打通玉衡故道,他设计让天玑减产了六成,缓解了天枢的危机。
  可是他是没能帮孟章抵抗遖宿的大军,也没本事阻止天枢的投降,更没有阻止孟章的消亡。
  本王方才做了个梦,梦到了仲卿,仲卿还是那日学宫里的无名仕子,本王许久没有见到仲卿那般神采飞扬了。
  那是孟章与他说的话。
  有些药,既能治病,也能害命。
  这是仲堃仪与他说的话。
  三叩首。还尽君恩。
  其实是还不尽的。
  仲堃仪都不知道孟章的坟冢在那里。
  孟章的大半生都是他的仲卿,可是孟章只是仲堃仪的开始,他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开始。
  仲堃仪登高远眺,城门下将士千万,风声呼啸,诉的都是“孤独”二字。乱世中他为枭雄,他没错,也不后悔,可是,为什么心还会痛呢?
  翻遍史书,也没有钧天这个国度。
  声落戏已远,明明是戏中,是梦中,却好像真的与他过了一生。
  后来熊梓淇离开了娱乐圈。不算早也不算晚。不算是大红大紫,也不是落魄难当。
  后来他得了影帝。
  后来他做了导演。
  后来他牵着娇小可人的妻子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那人比他矮十公分,正好可以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他其实也比自己矮十公分,那人的高度,刚好可以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床上放着子女们为他准备的红色唐装,在这个高速便捷的时代,人们不知道怎么想的,反倒流行起一百多年之前的玩意儿。
  大概是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太不美好,而那个时代却那么缓慢与美好。人总是念旧,总是在讲情怀,喜欢把从前讲的多么多么好,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曾经,也算是个盖世英雄。
  其实不是。
  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也会想着,究竟什么时候,人们可以事不关己一点,而不是带着高高在上的自尊去批判那些与世俗相悖的东西,用恶毒的言语去评论那些小心翼翼的爱意。究竟什么时候,人们才可以学会尊重,才可以不隔着一个屏幕以批判别人来证明自己的高贵。
  科技比以前发达许多,但是,人性是不会变的。
  熊梓淇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生如同电影一般划过,年轻时那么倔强,那么努力,那么想要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界,但最后也是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普通人。
  最后一切定格在一张笑脸上。
  那张他思念了几十年的笑脸。
  这样也好。
  至少在熊梓淇心里,彭昱畅永远不会老。
  不管是二十二岁,二十四岁,或是以后,都是一副十六岁的少年模样。
  熊梓淇死了。带着微笑寿终正寝,身上穿着红色的唐装,手里还握着一把葵花籽。
  喜事变成了丧事。
  但是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一群人迎来送往,后辈们穿着黑衣念着悼词。讲着生前有无亏欠,若有,必定后辈来还。
  还不上。
  也许是不亏欠。
  人世间,唯情一字,看不透彻。
  之后大家该随礼的随礼,该吃饭的吃饭看不出一丝落寞。人声鼎沸的样子,如果不是那满目的白,或许看不出是丧事。
  不是因为无情。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不能说,连带着眼泪也只能流在夜深人静的夜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谁相信谁是真心,谁相信谁是假意。
  熊梓淇也算是有钱,墓地旁边就是一大片向日葵田。
  那些向日葵向阳而生,偏生临着块死处。
  世间事,唯爱难解。
  熊梓淇爱过彭昱畅吗?
  那怎么可能是爱呢?
  生无同衾,死无同眠。
  就当做是已经过了界的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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